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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鼓点总会有间奏

命运鼓点总会有间奏

三月,帕雷拉,帕纽斯城。

在简单的聊过几句之后,迈克在敏锐的弗拉沃的追问下终于切入了正题。其实迈克问弗拉沃和泽恩是否有逐霾者的朋友,很大程度是因为从医院得知的消息。因为在战场上不顾一切的召唤出了巨大的盾牌并且使用了「意志链接」,莉柯丽丝不仅是生命力被巨大的消耗,体内的苍能也「浊化」得非常厉害,如果得不到圣水的补充,是非常的危险的。

但是,对于迈克这样的殒,要弄到圣水谈何容易,而只有这种东西,就算付钱给医院,医院都没办法提供,只能自己去想办法。虽然没有这个能力,但这个责任还是别无选择的落在了迈克的肩上。

“想要找逐霾者借圣水,是吗?”泽恩听完迈克的解释,得出结论。

“嗯,是的…因为莉柯丽丝现在还昏迷着,用她的名义从总部申请圣水估计不现实…”迈克轻叹了一声,“而且,听说这个量还不小。”

“大概需要多少?”弗拉沃问道。

“医生说可能要十加仑。”

“十,十加仑?!这也太恐怖了吧!”泽恩惊讶的叫了出来,“咱们普通的水桶,那么大一个才五加仑呐!”

“嗯…所以我觉得,凭我的经济能力就算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只能借了以后慢慢还了,这种事那两个人应该还是很愿意帮忙的。”弗拉沃的手慢慢在下颌上来回摸着,新的胡茬刚刚生出来还没来得及剪,“不过,一个人很难有什么剩余的,十加仑…唉…”

“不足的部分只能去买了,不过…圣水这东西简直贵得让人望而生畏呢。”泽恩也很苦恼。

“哦,对,这倒是个办法~”突然弗拉沃窃笑着,像是想到了好主意,“不足的部分我出钱来买,然后,等那个小姑娘醒了再让她还吧~”

“你猥琐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一切了,弗拉沃…”泽恩扶着额头,很了解那家伙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

“怎,怎么?”迈克却还是不懂。

“唉呀,所以说你还是年轻嘛,你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呢?”弗拉沃对着迈克使着颜色,特别强调了“年轻的女孩子”这几个字。

“驳回。”迈克立刻简短的拒绝了弗拉沃的提案。

“哟,才几天就开始护食了?”弗拉沃笑得更开心了,看得出来他只是在开玩笑。

“首先莉柯丽丝肯定不同意这样做吧,这种事至少当事人要先同意才行呐。”

“我会告诉她,你已经替他同意了~”

“为什么又扯到我了啊!”

“你想想看,她的命都是你捡回来的,她难道还不是你的吗?”弗拉沃顿了顿继续说,“或者说,干脆你就等她变成殒,这样的话你们俩不就更名正言顺了么?”

“不了解这东西的人就别随便拿它开玩笑。”

——随着迈克突然降温的口气,整个房间也沉默了下来。

“你不会不知道殒的爱情究竟是什么吧,难道你认为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幸福的?”迈克冷冷地说,“要是可以,我还希望一辈子都结不了婚呢。结婚的目的,就是最后要把对方杀死,真扯淡,但就是事实。”

泽恩悻悻地看着弗拉沃,明白他的口无遮拦再次让他踩在了老虎尾巴上。

“唉,保守的家伙…结婚其实对于什么人,都有着很沉重的意义,但是恋爱,总是美好而甜蜜的不是吗?”弗拉沃却能很淡然地应对,“爱情本来就是棵不一定会开花结果的树,但是,树下总会有些阴凉让你能稍事休息一下。恋爱不等于结婚哟。”

“殒可没那么多时间去玩,原本生命就很不稳定了。”迈克无奈地说。

“那么,就应该畏首畏脚的做个苦行者?谁都没这么规定吧,不如说,正因为生命的不稳定性比一般人要明显得多,才会更加意识到生命的宝贵,才会更努力地让人生精彩起来,不留遗憾。你看看人家维恩特,不也是殒,但是就一直在努力。”

“……”迈克无话可说。

“就我自己而言,都觉得人生苦短,想必你们殒就更是了。如果人生不让自己满意,只是去注意去遵守别人留下的规矩,那,还是你自己的人生吗?或者说,这样,还活着干什么呢?”

“享乐主义。”迈克这么总结,虽然迈克他自己并不否认这种观点,但也不赞同。

“不完全是哦。”泽恩在一旁终于发话了,“用享乐主义来形容太过消极了,不是说了吗,是维恩特那样的生活方式…就是说,别遗憾,别后悔的生活,别让太多规矩和约束限制了你的自由,对于殒来说,这一点更加重要了。”

——毕竟殒身上的枷锁,要比一般人多很多。

“大概,吧…”这些话虽然很正确,不过迈克并没有过多的感触,毕竟人只能在自我的经验中长大。但这件事的经验或许需要一辈子去积攒,所以说,才会有那么多悔恨而终的可怜人。

“所以,尽情地放纵,不羁,**地活下去吧~!”弗拉沃右手一甩,华丽地作出总结。

“这种时候你应该习惯性的无视他。”说着泽恩似乎是从桌边抽起一根灯管就拍在了弗拉沃的后脑勺上。

啪啦啪啦——

随着弗拉沃像死了一样倒在桌子上,灯管的玻璃碎屑掉了一地。

“下手…不会重了一点吗?”迈克迟疑地问。

“和他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一点也不重。”泽恩淡淡地说,“嘛,他可以用「秘境」治愈的,别担心他。这么好的能力,不就是用来当靶子打的吗?”

“呃,呃…”

在结束了和弗拉沃,泽恩的胡闹之后,迈克终于稍显疲惫的回到了医院。其余的不说,至少责任感这方面迈克还是一流的。本来按常理来说,作为军人结束了战争应该马上归队,不过现在莉柯丽丝远离家乡又无依无靠的,身体还这么不好,他也没办法把她丢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军人长期的高强度训练让迈克的体质有了很大的提升,再加上上了飞艇之后他也向医师要了两支口服的葡萄糖,然后沉沉地睡了一觉,今天早晨醒过来,身体感觉出人意料的还很不错。

到了莉柯丽丝的病房,她依旧正在熟睡,吊瓶挂在一边,正在匀速地输着液。他到窗边稍微开了些窗户,给房间透透气,之后便找了份报纸坐在莉柯丽丝床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

不过不知怎么的,他的精神总是不能集中。放下报纸随意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旁边的病床上并没有人,四周都非常安静,空气中只能略微地听到莉柯丽丝安稳的寝息。于是,他的目光便不自觉的汇聚到了莉柯丽丝的脸颊上,她的神情一脸安详,睡得很熟很香的样子。

她穗色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脸颊的周围,搭在洁白的床单和被单上,随着呼吸的频率而如微弱的波浪般一起一伏。她的眼睑微闭,黑黑的睫毛纤长油亮,就像涂了睫毛膏一般美丽诱人。与她稚嫩的脸庞相称,鼻梁稍挺,鼻翼略窄,显得小巧精细,而樱唇微闭,唇线流畅,更添几分姿色。看着她小巧玲珑而又可爱的外貌,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迈克不知怎么的,渐渐地安心了下来。

她颈部以下都在被子里,棉被的突起处也并不大,足显其身形的娇小。迈克随着自己视线的游移,突然回想起了在轨道炮的面前,自己费力地支撑住莉柯丽丝的身体的时候,身体所感受到的触感。

他明白,只要莉柯丽丝倒下,自己也必死无疑。她的肩膀是那么瘦小,那么轻盈,就像玻璃制品一样易碎,可是就是这样的易碎品,竟然会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阻止那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的轨道炮。

迈克抿了抿嘴唇,越来越觉得自己还能回到自己的家乡真是一个奇迹。而且,是这个逐霾者所引发的奇迹,尽管现在看来,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

而这时,他注意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她的那本被作为武器使用的书。迈克饶有兴致的把这种从来没见识过的武器拿了过来,津津有味的翻着。

似乎每一页黄色牛皮纸上,都写着一个魔法所需要的符文,当然,从来没涉猎过魔法相关知识的迈克是一个字都看不懂的。但是或许正是因为看不懂,他才能感受到作为一个逐霾者,需要多么优秀的能力。这些魔法的施放方法,肯定都需要牢记于心的吧,而捧着这如同砖头一样的厚重的大书,瞬间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种难度。

在想的时候,他的手并没有停,仍然在翻着。直到在某一页,没有了那笔走龙蛇的符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起来稍有些陈旧的相片。相片里是一个笑呵呵的褐发中年男子,对着镜头竖着大拇指,亮出他一侧有些发黄的牙齿,显得格外开心的样子。

在书的另一侧,也是照片,不过照片里的人物换作了一个比中年男子稍显年轻的女性,同样是穗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一根水色的发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面对镜头的笑容十分祥和,似乎从中就能看出她的幸福与喜悦,或者说,能看出她的生活一定饱满而有充实。

——想必这两人,就是莉柯丽丝的父母了吧。

迈克翻页的手渐渐慢了下来,接下来的几页里,尽是家人的照片,有独照,有夫妻合照,还有全家福,一副其乐融融的光景。相片就是定格的记忆,在这些记忆中,迈克能感受到年幼的莉柯丽丝一步步长大的足迹,亦能感受到父母一天天老去的身影,虽然一幅幅图画都是静止的,但是放在书中串联起来,竟在迈克眼中组成了一条流动的光阴。

不过,在陶醉于莉柯丽丝一家的温馨场景中时,迈克的手再次翻过一页,这一次,依旧是照片,不过人物已然不见,变成了纯粹的风景图。低矮的山丘,连绵的平原,波浪般的草地,四处可见徐徐旋转的风车,潺潺的溪水,沙沙作响的绿树林,随意排布的木屋,一切的一切,都是蒙特利塔亚最平凡但又最有韵味的景色。不得不赞叹,作为一个摄影师,莉柯丽丝也十分出色,无论是角度,采光,对焦都考虑得恰到好处。

但突然,被激活了记忆的某个分区的迈克,翻页的手像齿轮卡住一样,猛地停住了。

“这个…难道是…?”

——迈克倒吸了口冷气,虽然不敢确定,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这些照片和景物,都和当时新闻里报道的,蒙特利塔亚共和国突然间消失的小山村,出奇的相似。

迈克连忙翻到前面人物的照片,果不其然,有几张背后的景物,似乎也在当时的新闻里出现过。当时只是因为稀奇,以及景色好而对新闻本身印象深刻,但现在结合照片和莉柯丽丝想要保护家乡,保护他人的坚定觉悟,迈克基本能觉察出什么了。

“嗯,嗯…?”

突然,从床上传来响动,只见莉柯丽丝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坐起了身。

迈克转头看向她的时候,正巧,她身上的棉被从身上滑了下来。

——莉柯丽丝的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

迈克看见莉柯丽丝光滑的美背,还有隐隐约约能见到的春光稍歇的臀部和腿跟,顿时气血上涌,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医院…?”莉柯丽丝迷糊地问着,脑袋有些迟钝的四处瞅着。

最后,在拿着自己的书的迈克身上,定格了。

她瞅了瞅迈克,又瞅了瞅什么都没穿的自己,这个动作来回了两三次。

“啊啊啊啊啊啊……嗯,嗯嗯——!!”

——快要叫出来的莉柯丽丝被反应过来的迈克,一把捂住了嘴,然后按倒在了床上。

在强壮的迈克面前显得十分弱小的莉柯丽丝不断在床上挣扎着,但是也顶多只是在床面上左摇右动,把白净的床单弄得一片狼藉,却还是根本没法起身。迈克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压住她其中的一只手,然后把身体压在被子上,看着激烈挣扎的莉柯丽丝,也是满脸着急的表情。

“先,先冷静下来啊!”迈克边使眼色边说,“医院可不能大吵大闹的!”

“放…放开我…”陷入恐慌的莉柯丽丝似乎根本没听进去迈克的话,依旧反复地挣扎,声音从迈克的指缝间微弱地漏了出来。

“答应我,先冷静下来!”越是这样迈克越不能放手。

“放开我!…放开我…”而莉柯丽丝则是挣扎得更厉害,像一只弱小的绵羊一般用委屈和恐惧的目光看着身上的迈克,就快要哭了出来。

“先答应我别叫出来,我马上就放开。”

——看到这种表情的迈克没办法,只有先降低了音量,轻声对莉柯丽丝说,眼神也尽量地放温柔了下来。

“……”或许是挣扎得累了,莉柯丽丝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愣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迈克也并没有食言,松开了莉柯丽丝,重新站了起来。

“哈啊…哈啊…哈啊…”莉柯丽丝带着浓重的喘息声,节奏紊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似乎还惊魂未定的样子。

而这时迈克已经到不远处的椅子上把莉柯丽丝的内衣和逐霾者制服都拿了过来,丢在了她的床上,然后自己准备绕到隔壁床铺的布帘之后,等待莉柯丽丝换衣服。

“等等,迈克!”不过突然,用棉被挡住上半身的莉柯丽丝叫住了他。

“怎么?”

“这里…是哪里?哪里的医院?”莉柯丽丝的棕色眼眸中尽是慌张。

“…帕雷拉首都,帕纽斯中心医院。”

“不,不是海尔曼德…?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一直在昏迷中的莉柯丽丝搞不清楚这些也可以理解。

“你晕倒了,之后我把你救了回来。你的健康状况很差,所以把你送进了医院。”迈克简要的陈述,“这里应该是帕雷拉最好的医院了。”

“那,那海尔曼德呢?!蒙特利塔亚呢!”莉柯丽丝已经坐了起来,被单掩在胸前,语气愈发地急切。

“……海尔曼德被攻陷了,蒙特利塔亚的局势也非常不容乐观。”迈克知道莉柯丽丝比自己更清楚自己国家的战争实力,所以并没有多说。

“怎,怎么这样…”莉柯丽丝轻咬下唇,低头看着身上洁白的被单,满脸尽被痛苦占据。

而在下一秒,眼眶中的泪水已然涌出,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喂,喂…!”迈克看到莉柯丽丝哭出来,自己也慌了,“…先冷静一点吧!”

——没办法,迈克并不是那种擅长安慰女孩子的类型。

“怎么,冷静得了啊…”莉柯丽丝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失了魂一般的摇着头,忧伤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自嘲,就算旁观者看到,都会深刻地感觉到心痛。

“凭什么,每次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啊…”

——话语中,分明带着深深的自责。

听到这句呢喃,迈克终于能大概猜到莉柯丽丝是为什么而落泪了,叹了口气的他,慢慢地走到莉柯丽丝的床边。

是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像维恩特一样,开始爱管闲事了呢。

“活下来了,又何必问为什么呢?”迈克冷静地说。

“但是…但是…”莉柯丽丝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内心所想,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给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解释清楚的。

“但是,毫无理由的灾难,家人和朋友都死了,只有自己活了下来。觉得太过狡猾,太过不公平。我说的,对吧?”迈克尝试把莉柯丽丝想要说的话补完。

“!”明显感觉莉柯丽丝的低泣声哽咽了一下,想必是格外的惊讶,“你…你怎么,会知道…?”

“在你睡觉的时候,看了你床边的书,实在抱歉。”迈克边道歉边解释。

“……”听了解释的莉柯丽丝沉默不语,应该是默认了迈克的说法。

“本来命运就是不公平的,这种事,你完全没必要自责。”迈克柔声安慰着肩膀不住地颤抖的莉柯丽丝。

“但是,你知道了吧…我的家乡,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化成尘土了,爸爸妈妈,亲戚朋友,都是这样,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海尔曼德镇的战斗,同伴们一定会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菲娜,还有凯姆,肯定都是,到最后,还是只有我活着…太没有道理了啊,他们什么也没做错,论能力他们也肯定比我更优秀,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知道没必要自责,但是…不自责不愧疚是不可能的啊!”

“那么,你觉得自己死了就可以了吗?”

“谁也没那么说啊,我知道,这生命很宝贵,但是…太多身边的人死得一点理由都没有,这也…太可怜了吧。”

“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有人因为车祸,疾病,意外,甚至是自然灾害而死去,这些死亡也都没有任何理由啊,你怎么不去同情他们呢?”

“……”

“所以呐,同情什么也改变不了,毕竟你现在拥有的生命,可是已经离开的他们,都特别羡慕的宝物呢。”迈克淡淡地说,像是想起了曾经那个夜晚的点点往事。

“你啊,温柔过头了。”

而这个时候,莉柯丽丝也没了语言,把胸前的被单像毛巾一样往上又拉了一点,捧在低垂的脸颊前,放声哭泣了起来。

一旁的迈克无声的找来了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正在哭泣的,整个后背都裸露在空气中的莉柯丽丝的身下,避免她着凉。然后他便重新拿起了那份报纸,等待着莉柯丽丝停止哭泣。

大概是十分钟以后,莉柯丽丝的哭声才渐渐顿了下来。迈克明白,哭泣可以让人放下思想包袱,缓解压力,整理心绪,所以并没有去打扰她,直到她现在哭声渐停,迈克才折好了报纸放在一旁,准备搭话。

“现在,好些了?”

“……嗯。”莉柯丽丝的头从被中抬起,被单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块。

“那么,就谈些重要的事吧。”迈克说着,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你大概还有多少圣水储存在威尔希兹?”

“……大概,两加仑左右…”聪明的莉柯丽丝也瞬间就意识到了迈克问这个问题的意义,“这次我需要多少。”

“十加仑,其中八加仑是必须的,另外两加仑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迈克说着,如果照现在的情况发展,莉柯丽丝只要再随意施放一些小魔法,都很有可能变成殒。

“这,这怎么办…”莉柯丽丝听了这个消息,也面露难色,非常困扰的样子,“就算用全部的积蓄…也不够啊。”

“你的逐霾者朋友…哦,算了,没事。”

——本来迈克打算问莉柯丽丝能不能找熟识的逐霾者朋友借一些,但是他突然想起来那些逐霾者应该都无一例外的死在战场上了。

“…他们的圣水,估计会被回收吧…”莉柯丽丝还是听出了迈克的话的意思,圣水毕竟也是很稀有的资源。

“唉,那么,只有等待那边的消息了…”迈克也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嗯?”

“我有些认识的朋友,他们和两个逐霾者的关系很好,我拜托了他们,去问一下能不能借一些圣水出来…不过,现在看来还需要六加仑…对了,你一个月能分到多少的圣水?”

“我是B级的…一加仑左右,根据工作情况会上下浮动。”

“…也就是说,如果不工作消耗得少的话,分配得也会少吧…真是严苛的制度,这样就更难借到那么多了…”迈克眉头紧锁,很认真地在思考。

“你刚刚说的逐霾者,他们现在就在帕纽斯这里吗?”

“嗯,应该是…听他们说五月份这里会有一次逐霾者的补招,也就相当于是逐霾者考试,渐渐地应该会聚集很多逐霾者…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了。”

“……我觉得,希望也不大。”莉柯丽丝就算听了迈克的分析,神色也没有转晴。

“诶?”

“因为,逐霾者考试就需要不少的圣水,因为参加者都需要和应试者进行战斗的。加上战争,圣水的配给现在也一定是紧缩状态,能在保留了自己所需的圣水的量之后还能外借的人…我觉得真的不多,而且…凭什么要借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呵呵,有时候你的心思太细了。因为都是逐霾者啊,没人愿意同组织的人变成殒的吧,更何况你们是逐霾者,就更不会有人愿意了。”迈克说话时一直保持着微笑,并没有什么不自然,虽然他自己就是个殒,“只不过,如果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就另当别论了。”

——乐于助人大概很多的逐霾者都能做到,但是如果这是以自我的牺牲为代价的话,想必有这样的觉悟的人就会少很多了。

“如果凯姆他还在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莉柯丽丝略显悲伤地说。

“总之,嘛,想再多也没用,姑且先祈祷有个好结果吧。”迈克放松地一笑,“实在不行,我再去想想办法…要是缺个一两加仑的话,咱还是能凑够买圣水的钱的~”

“谢谢啊,迈克,”莉柯丽丝也笑了,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她粲然的笑容,如同雨后彩虹一般闪耀,“不过呢…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

“诶…诶?!”迈克没想到莉柯丽丝就把话题变到了这里,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嘛,大概是,不得不管…之类的?…就像流浪的小动物,如果你照顾了它一回,等它黏上你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去照顾它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嚯…小动物呐,真是…微妙的比喻…”莉柯丽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别对号入座…我只是说那种情感是相似的!”迈克急忙辩解道。

“呵呵~其实刚刚就懂了~”

“原来是在捉弄我啊!”迈克有些不满地说。

“别在意别在意…我只是觉得,你是个殒,对我这样一个逐霾者那么好,感觉…总有点怪怪的。”看起来哭过之后,莉柯丽丝的心情开朗了不少。

“事到如今就别提身份了,再说就算是身份的话,也应该是我担心的问题吧。”迈克说着,“你讨厌殒吗?”

“……说不上讨厌,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同等的去看待。”莉柯丽丝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和你印象中的殒,一样吗?”

“大概…不一样吧。感觉…你是个好人。”莉柯丽丝微微笑着,不免有些尴尬。

“正好,和我感觉差不多,原本以前见到过的逐霾者都趾高气昂的。不过,感觉你倒是很不错呢。”迈克也笑了。

“大概是因为…成为逐霾者之前,大家也都是普通人,所以性格各异,不能一概而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有道理。虽然我一出生就是殒了…”迈克点了点头。

“…但在殒成为殒之前,也就是个普通人呢。”

——潜台词就是,殒也是不能被一概而论的群体。

说完这句话,对视的两个人,又笑了出来。

而另一方面,得到了弗拉沃和泽恩的联系的露露以及里昂,也开始为了筹集圣水的事而奔忙。虽然里昂依旧是那副冷漠和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办起事来却又格外认真和用心,他知道要是这件事没法完成的话,露露那家伙肯定是不会消停的。

至于露露那就更不用说了,很快的就把在准备逐霾者考试的同伴们都问了一遍。虽然露露本身看起来不是那么可靠,不过首先长得比较可爱,性格也比较讨人喜欢,而且也是A级逐霾者,在所有人当中算是等级比较高的,再加上以前实力考试的时候那些传奇性的事件,让很多人都对这个小女孩很是敬佩和喜爱。

但是,正如迈克他们估计的那样,虽然大家对这件事都很支持,不过几乎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到处游说了一天之后,露露他们才筹到了三加仑多一点的圣水。带着这些成果,他们回到了「星空与海潮」。

“这样算起来,还是不够啊。”露露很少有那么忧虑的表情。

“所以说,为什么我们非要到处借圣水不可啊,忙了一天累都要累死了!”里昂倒是毫不隐瞒他满腹的牢骚。

“累的话就把盔甲脱了啊,铁皮人~”露露一边说一边把圣水的持有人的名字记到了一个比较正规的本子上。

“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唉呀唉呀,里昂呐,每次都要这么吐槽不腻吗,就认了吧~”弗拉沃坐在一旁用调侃的语气说着。

“……”里昂气愤地谈了口气,把双手揣在胸前,稍显不满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总还是要解释一下事情的缘由吧,当时说得太简略了。”

“嗯,就和当时说的差不多,我们救回来一个逐霾者,她用了太多的魔法,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变成殒的话,说不定逐霾者徽记会「泯灭」的,这个你也知道。”

——徽记「泯灭」,是指殒的特殊体质,有可能会让逐霾者徽记无法纹上殒的身体,或者说徽记纹上之后一瞬间就化成粉末消失。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殒都会发生这种情况,不过,普遍推测和瞳铭的使用频率和稀有程度有关,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到目前放开门槛至今,也没有一个殒成为过逐霾者。

但维恩特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他不是殒是神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她是什么级的,十加仑这个数目实在不小。”里昂还是有些担心莉柯丽丝的偿还能力。

“目前是B级,不过…当时她一个人用魔法,挡住了一发轨道炮呢。”弗拉沃饶有兴致的说。

听到这句话的里昂和专注于记账的露露,都不由得惊讶了。

“难道是…「轨道炮·流星」?”里昂不太敢相信。

“嗯,就是这样。要是没有她,或许一个城市就被夷平了。”弗拉沃继续说着,“虽然不是逐霾者的份内工作,不过这个功绩,让她升到A级绝对没有问题。”

“我就知道,肯定是个十分靠得住的女孩子~”露露兴高采烈的说。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啊!就只是会马后炮吧!”里昂无奈地吐槽。

“嘿嘿~女孩子的直觉你永远不懂的哟~”露露把笔放下,像是写完了。

“好啦好啦,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剩下三加仑怎么办吧。”弗拉沃提醒到,“那个逐霾者的朋友说,至少需要六加仑。”

——弗拉沃也明白,就里昂那个性格,是一个殒来拜托他们的这件事能不说就不说吧。

“是啊…感觉根本凑不齐。”里昂摇摇头。

“…其实我也很想帮忙的,不过…要是我有那个闲钱早就把这儿翻修一下了。”弗拉沃无奈地笑笑,“出去这么一段时间,杂志的专栏也停了,算是彻底断了生活来源。”

“你不是还可以用算命来忽悠吗?”里昂不怀好意地笑笑。

“那个不叫算命,是「秘境」!而且也不是忽悠!”

“什么时候弗拉沃也来给我忽悠一次吧~嘿嘿~”露露很开心的笑着。

“……你们两个,唉…算了。”弗拉沃也懒得吐槽了。

“关于那三加仑,我有个好想法哟~”露露突然说道,刚刚的忧愁又被她标准性的笑容给代替了,她的这种笑容,明媚的就像太阳一样,“我们可以去找苏瑞尔·旋鹤啊~”

“哦,对啊,她再过几天就要过来了!”里昂也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脸上很少有的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喂喂,弗拉沃,怎么了?我说旋鹤姐姐要来哟~?”露露见弗拉沃没什么反应,故意重新提醒着。

“哦哦…!旋鹤啊…那很好啊,她的话,应该会有办法的吧。”弗拉沃像是刚刚才回过神一样,有些应付地回答着露露的话。

“这冷淡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以前你见到她的时候不还主动地去搭讪吗?说她长得像天使一样~”露露故意提起旧事,想要吊起弗拉沃不是那么高亢的情绪。

“然后一提到旋鹤的身材的时候,就被她召唤出的冰元素像棒球一样扔出去了。”里昂也想起了那段趣事。

“唉呀唉呀,别提了,被那样扔出去可不好受…而且,现在人家已经是SS级逐霾者了,逐霾者的最高层,我怎么高攀得上嘛。”弗拉沃苦涩地笑着,似乎终于调整回了平常的谈话状态,“我喜欢的,可是像露露这样可爱又有活力的姑娘~”

“…这句话也原封不动地对旋鹤说过的吧。”里昂冷冷地看着弗拉沃。

“哪有哪有,当时我对她说的是‘我喜欢的,正是像您这样亲善和蔼的贫乳少女~’。”弗拉沃自豪的摇了摇手指,否定了里昂。

“然后,就被旋鹤姐姐扔出来了,哈哈~”露露笑得十分开心。

“没想到她会那么恐怖嘛,只是适当的开了个小玩笑。”弗拉沃也笑着说,“不过,她人的确挺好的,如果找她的话,三加仑圣水或许不在话下呢…对了,她成了SS级之后不是一直在威尔希兹工作吗?怎么会到帕纽斯来?”

“这次考试的主考官,说是主考官,只是名义上的,最多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名誉代表,然后最多在做一些监督工作。”里昂详细地说明。

“就说是来度假的就好了嘛,铁皮人真是的~”露露简要地概括。

“哈哈,那这样的话,我也想在见她一次呢。”弗拉沃也笑着说。

“最好在脑袋上带个水桶,免得被扔出来的时候把脑袋摔坏了~”露露笑着提醒着。

“他脑袋不已经是坏的了吗?”里昂在一旁配合。

“你们两个…”弗拉沃无奈地叹气。

三人一直聊到晚上,弗拉沃给他们讲了很多战争的故事,而作为交换,露露和里昂也说了些逐霾者内部发生的事。在那之后,他们和先前一直在房间的角落埋头做实验的泽恩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然后里昂和露露便先行离开了。

“弗拉沃啊…”泽恩在两人走了之后,终于发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我一如既往的好~”弗拉沃笑着说。

“最近说话的时候都老是走神,对美女也不如以前像狗一样疯狂了。”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吐槽你那不知所云的比喻。”

“以前光是听说有美女都会**难耐的想去和她们交尾,今天居然听说旋鹤要来都没什么反应,真的很奇怪呐。”

“啥叫交尾啊!只是和美女彻夜交流感情而已!你懂吗?肢体语言也是人类传达信息很重要的方式之一!”弗拉沃一本正经的反驳。

“管你怎么说,给我回答问题。”泽恩知道对付弗拉沃这种话最好的技巧就是无视之。

“嘛…因为旋鹤是贵族嘛,而且,也已经是SS级逐霾者了。”

“当时她也是贵族也是S级,你比今天要激动五倍不止。”

“……”弗拉沃顿时语塞。

“唉,的确瞒不过你呐。”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担心一个人。”弗拉沃低声地说,“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难不成…?”泽恩手上的工具停住了。

“嗯…”弗拉沃轻轻点了点头。

“…就是塞蒂。”

两天之后,苏瑞尔·旋鹤抵达帕雷拉入住帕纽斯逐霾者公馆的当天晚上,里昂就被露露拖着前去拜访了。原本里昂打算第二天再去的,毕竟他觉得晚上到女孩子的房间去并不是太好。说起来苏瑞尔·旋鹤虽然是SS级逐霾者,但今年也只是刚刚二十岁而已。

不过露露才不是担心这种事儿的人,问清楚了住的房间之后,便很欢快的跑到了房门前。

咚咚咚——

“请进。”很柔美很清亮的声音。

“你好,旋鹤小姐,我是…”里昂打开门,恭敬地鞠了一躬准备自我介绍。

“好久不见了苏瑞尔~!!”

——和里昂生硬谨慎的表现完全不同,露露在打开门的时候就冲上去抱住了旋鹤。

“喂喂喂…”旋鹤也被这突如其来太过热情的露露给吓住了,“…你是,露露·柯林茨对吧…?”

苏瑞尔·旋鹤的美貌在本来女性就不多的逐霾者群体里的确显得格外难得,一头碧绿色的长发被简单的束在脑后,眉线纤长,眼角平缓,不挑不垂,显得十分温和。亮棕色的瞳仁明澈水灵,鼻子不高但线条流畅。最为人称赞的当属她漂亮的嘴,唇线清晰,唇瓣樱红,皓齿微启仿佛便有芳香溢出,能和她说上话,都是一种很奢侈的享受。

“嗯嗯,原来还记得我啊~”露露把小脑袋在旋鹤的胸前蹭来蹭去。

——顺带一提,弗拉沃也说过,旋鹤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发育不太好的胸部了。所以面对露露这样亲昵的动作,旋鹤唯有苦笑。

“不确定别人记得你就别这样打招呼啊…真是的…”说着里昂在后面拎着露露的脖子,把她像小猫一样提了起来,拉离了旋鹤的身体,“抱歉,这孩子总是这样。”

“人家才不是孩子~!!”露露的手脚乱扑腾着,很不安分。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介意。”旋鹤很礼貌地笑了。

里昂这才把闹腾的露露重新放回了地面,露露拉了拉衣服,终于把有些乱了的制服给重新整理好。

“其实今天,有些事想让你帮忙。”里昂很诚恳地说。

“拒绝。”旋鹤想都没想,立刻说出了这个词。

“…还什么都没说呢。”里昂很困惑地嘀咕。

“反正又是那种事儿吧,真是的,所以说我才讨厌监考逐霾者考试的。”旋鹤轻蔑地咂咂嘴,“没想到今天晚上就来了。”

“那个…”里昂想要打断她,认为她是误会了。

“我没什么多的要说的,逐霾者是个很严苛的组织,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们作为逐霾者也应该知道。”旋鹤冷冷地说,态度俨然像变了一个人。

“不不不,不是…”

“再纠缠下去也没用的哟,不行就是不行,最好还是能分清楚情况。”旋鹤继续说着,凭空取出了一根巫女用的祈愿杖,杖尖的两端栓有白色的菱形布条,“如果不识好歹的话,我就要强行驱逐了哟。”

“喂喂…先听我说啊…!”里昂急切地想要反驳。

——里昂明白,当时见过旋鹤一瞬间召唤出过一只巨大的冰元素,那个手臂可能都有两个自己那么大,如果让她在这里召唤出来的话,不仅房间会被破坏,自己恐怕也凶多吉少。

就在里昂想着的时候,两个白色布条已经顺着旋鹤的舞动而泛起幽幽的白光,想必魔法已经开始引导了。

“难道说…”露露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最近来借圣水的人很多吗?”

“诶——?!”

旋鹤听到这句话,手臂像是卡住了一样一下就停在了空中。

“借…借圣水…?”旋鹤困惑地问。

“…为什么唯独无视我的话呐…”里昂望天无奈地叹气。

“你刚刚没这么说吧…”旋鹤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进来就让我帮忙什么的…我以为又是来帮要参加考试的人,来求情开后门的呢…”

——看起来,这个事情也是让旋鹤颇为头疼。

“不是啦,是这样的,有一个朋友,是蒙特利塔亚逐霾者的幸存者,但是在战场上她为了保护城市耗费了大量苍能,现在需要很多圣水,”露露笑着解释着,缓解了房内略显尴尬的气氛,“但现在数目无论如何凑不齐,在想,能不能找苏瑞尔姐姐借一点呢?”

“哦哦哦,那我明白了,呵呵,”旋鹤听到了露露的解释,终于又放松了神色,“需要多少加仑呢?”

“三加仑就够了~”

“没问题,这个量可以的,毕竟要是发生徽记「泯灭」就麻烦了。”旋鹤说着,“刚刚误会了实在对不起呐,露露,还有这位…我记得,是叫做里昂吧,以前见过一次。”

“嗯,没错,你能够帮忙就很感激了。”里昂道谢式的鞠躬。

“苏瑞尔最好了~”说着,兴高采烈的露露又扑到了旋鹤的怀里,用头蹭了起来。

“先,先停下来啊…”

仍然是在帕纽斯,城南区的一个小出租屋,扎罗夫和凯莉目前暂住在那里。

“凯莉,再不走我先走咯?”扎罗夫已经出门,留还在穿鞋的凯莉在房间里,“记得锁门。”

“来了来了~”凯莉着急的穿好鞋,把门顺手带了过来。

“…诶,这个…该怎么锁来着?”

——出生在蒙特利塔亚共和国小山村里的凯莉,从来都是用原始的锁锁门的,对于这种内侧的防盗锁,她完全不懂。

“糟了…哥哥不见了!”凯莉回过神来才发现扎罗夫已经消失了,所以她也没去再管锁,手忙脚乱地追了上去。

在跑了大概几百米之后,气喘吁吁的凯莉终于追上了大步流星的扎罗夫。而扎罗夫也是一点要等她的意思也没有,继续按着自己的步幅向前走着。

“等…等等啦!”凯莉的棕色双马尾在快步中轻轻晃动。

“是你太缺乏锻炼了。”扎罗夫冷漠地说,对照顾孩子这种事完全没有耐心。

“谁,谁说的…!狩猎什么的…我也,经常和爷爷去的!”凯莉不服气地反驳。

“那你就别喘那么厉害啊。”

“唔——”

——说到这,呼吸还没匀净但就是不认输的凯莉竟然真的就开始憋气,准备把呼吸声压下来。自不用说,这种没脑子的行为直接让她几秒钟之后就变得满脸通红。

“喂,你又在犯什么傻啊!”扎罗夫大声喝到。

“哈啊…哈啊…哈啊…”这时候凯莉终于再也憋不住了,比刚刚还要急促地喘了起来,“憋…憋死我了…”

“…唉,真是服了你了,真有精神。”扎罗夫叹了口气,无奈地继续向前走,不过这次,虽然嘴上不说,他已然放慢了速度。

“嘿嘿,我就是精神好嘛。”凯莉笑了笑,十分天真可爱的样子。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扎罗夫率先转过一个拐角,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急急忙忙的男子飞奔过来,直接就撞在了扎罗夫的右半身上。幸亏扎罗夫强壮,被突然撞一下也就是稍微晃了晃,但那个男子因为速度很快,一下便重心不稳,摔倒在了一旁。

“喂,你小子走路不会看着点啊!”那个男子又急又恼,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扎罗夫就是这么一句甩过去了,“对了,你看到一个小女孩跑到这边来没?”

那男子穿的是扎罗夫没见过的某个地方的制服,不过就材质和设计而言都是非常好的,一眼就能判断出他卓越的社会地位。不过正因为这样,才让扎罗夫更加的不爽,本来自己就平白无故被撞了一下,而且这家伙的语气还这么差,要是从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直接一拳把这个傲慢的家伙揍翻在地,不过现在的他,却碍于身边的凯莉,所以并没有动手。

“满大街都是女孩谁知道你找的是那个。”扎罗夫冷漠而不屑地回答。

“就是个留着金色马尾的女孩子!大概…就像这家伙这么高。”说着他很急躁地指了指一旁的凯莉。

“呵,这种高度我从来都无视的。”像扎罗夫这样的性格,被人用这种口气问话,就算知道都不会说了。

“什么意思嘛!”凯莉不乐意了。

“喂你这家伙…!”那男子也有些怒了,不过马上又把火气压了下去,“没时间跟你浪费,真是的。”

骂骂咧咧的,那男子继续往扎罗夫走的反方向跑去了。

“我操…”

——扎罗夫绝对不是会甘心吃这种闷亏的人,怎么说都要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嚣张的家伙。

只见一回过身,扎罗夫的亮黄色秋麒麟草瞳铭便闪耀了起来,看着那个已经跑着离开的人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一瞬之间,只见那个男人奔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垃圾桶。

“谁把垃圾桶摆中间的啊,混蛋!”那男子想都没想,从垃圾桶的左边溜了过去。

——结果,像是撞到了一堵空气墙,整个人向前栽了下去。这时候扎罗夫笑着撤去了能力,那男子才发现自己正巧倒栽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不用说,那个路中间的垃圾桶自然是扎罗夫用能力折射出的虚像了。

“呸!呸!”男子狼狈地从桶里爬出来,使劲吐着唾沫,看来垃圾桶里的味道果然不好闻。

不过似乎这男子的确有很重要的事在身,爬出来的他并没有去管这是怎么回事,顺着路边就又往前跑去。但向前只跑了两三步,男子又很惨烈的狠狠地撞到了另外一个东西上。

——看被折射到路中间的影像来看,似乎是路边的路灯杆。

“啊啊啊啊…疼死了…”那男子晃着脑袋,鼻子和额头都被撞红了,而且鼻血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哈哈哈,活该的家伙~”扎罗夫窃笑着再次撤去了能力,路灯杆又从人行道中央回到了边上。

不过,正是因为路灯杆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被人为移到人行道中央的,那个男子也因此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幻觉…吗?”男子扶着额头想着,虽然被刚刚那么一撞眼前已经开始浮现幻觉了,眼里所有的景物,似乎就因为刚刚的撞击被撞成了两三个。

——这就是所谓的头晕目眩吧。

“…既然这样,往看到的东西上面撞就没问题了吧…!”说着,男子又向前快步走去,面对前方又一个路灯杆,义无反顾的就撞了上去。

咣当——

“喂,哥哥,这叔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凯莉一脸疑惑地说。

“哈哈,说不定是呢,路灯杆只有可能在那里啊~”扎罗夫哈哈大笑。

——意思就是说,那男子看见了真实的路灯杆,然后一头撞了上去。

男子摇摇晃晃了两下,几乎都已经要站不稳了。看他这幅狼狈样,已经被扎罗夫捉弄得很惨很惨了,更可悲的是,就连现在,他也搞不清楚是谁在搞鬼。

“哥哥你别欺负他了吧,他肯定知道错了。”凯莉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还是掩饰不住她脸上的笑容。

“肯定不会知道错了的…不过,我也过瘾了,就这样吧。”扎罗夫笑着,领着凯莉便离开了。

在那之后,扎罗夫带着凯莉在市场里买了很多生活必需品和消耗品,据凯莉自己说虽然和爷爷一起去过两次集市,不过规模这么大的市场自己还是头一次见过。在凯莉的概念里,市场上的经营者都应该是在赶集的日子里把自己的商品拿出来,自己支起摊位来买,但今天看来,这里的市场除了摊位以外还有专门的店面,很多人自己不一定有产品,只是专门做销售工作的。除此之外,凯莉还觉得,似乎只要自己想得到,什么都可以在这个市场里买到。

“这里就是城南商业街,主要经营的是苍能机械的零部件和耗材,不过普通的生活用品还是应有尽有,大城市这方面的确比较方便。”扎罗夫在前面走着,慢慢说道。

——但在他身后,凯莉又已经落下了几米。

“喂我现在已经走得够慢了吧…”扎罗夫无奈地站着等她。

“没事,不用…等我。”凯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急忙忙地追着扎罗夫。

她的手中现在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白色口袋,里面装了各式各样已经采买过的东西,如果凯莉不努力把手抬到胸口那里提着的话,袋子就很容易扫到地上。不用说,这样体积的袋子一定很重,凯莉提起来一定是个沉重的负担,并且因为是双手提在胸前,所以每次迈步腿都会撞到袋子里的东西,所以脚步完全迈不开,逐渐地,凯莉就被扎罗夫甩开距离了。

“谁让你逞强啦,不是刚刚口气还很大,说什么都要帮我提的吗?”扎罗夫略带嘲讽地说。

“因为全都…是小东西,我觉得…不会太重的。”凯莉的脸颊也早就憋得通红了。

“好啦,拿给我。”说着,扎罗夫很粗暴地就把袋子抢了过去,和凯莉完全不同,扎罗夫单手提着就绰绰有余了。

“哎哎……!”凯莉很不服气的样子,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努力没有被肯定。

“逞强而添麻烦的话,还是别逞强的好。”扎罗夫冷冷地回绝了凯莉的抗议,“真想为别人着想的话,首先就别让人担心。”

“但是,和你出来…什么都不做,感觉…有点过意不去…”被夺走袋子的凯莉紧紧地跟在扎罗夫后面,因为市场很拥挤,稍微一分开说不定就会被人流冲散。

“你这样就好了。”扎罗夫无奈地说,“让你提这么大的袋子而我两手空空的走,弄得那么多人都在看我。”

“那,那,那…”凯莉一时语塞,“…对不起嘛。”

“别,别道歉啊!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扎罗夫被凯莉这种委屈的反应吓到了,突然有些愧疚了,“…那个,你能有这个心意,我还是很高兴的。”

“嘿嘿,真的吗?”虽然凯莉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过因为生存环境很纯净唯美,所以性格也比较单纯,听到扎罗夫的话就又高兴起来了。

“真的啦,好了,赶快走。”扎罗夫不耐烦地点点头,催促着凯莉跟上自己的脚步。

“我也要赶快长大,就可以帮哥哥的忙了~呵呵~”凯利走在后面高兴地边走边说。

“十五岁已经够大的了,赶快成熟起来吧。”扎罗夫又开始泼起冷水,“而且我也没指望你能帮什么忙。”

“别这么说嘛,帮上忙的话,我自己也会安心一点,不能光让哥哥养着我呐。”因为是被达夫收养的孤儿,所以很懂得没有哪个人有义务为自己付出,只要别人付出了自己一定要有所感恩,有所回报这样的道理。

“再说一次,我没指望你帮忙。”但扎罗夫的话还是那么冷淡,这就是他的风格。

“唉呀你这么说…我也很为难的。”只有在这点上凯莉怎么都不能退让。

“现在,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扎罗夫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

“…我们是家人,太客气了,就不是家人了。”

“……”这句话说得凯莉再度语塞了。

“家人呐,是唯一可以不用计较那么多的人,也是,唯一可以随便撒娇的人。”扎罗夫说着继续带着凯莉往前走,并没有看着她,不过声音已经温柔了许多,“所以,再这么客气的话,我就生气了。”

“哦…好吧。”凯莉终于又笑了出来。

——这段时间和扎罗夫相处,凯莉知道,虽然他说话什么的不太好听,脾气也有些暴躁,不过该温柔的时候也会很温柔,只是温柔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除此之外,也有着一般人不具备的成熟和理性,自己的处世观念和原则也很清晰,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突然,凯莉的目光被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商店给吸引了,在那个商店里,摆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玻璃瓶,里面都是装着纯黑色的液体,不过看起来很冷清的样子。

“喂喂,哥哥,那个!那黑黑的东西,是什么,没见过呐。”凯莉指着那家店说。

“那是霾的遗体。”扎罗夫淡淡地说。

“诶?…那,那种东西有人买吗?”凯莉很奇怪。

“在这里卖的都是小剂量科研用的,一般在黑市里,会有大剂量的贩卖,”扎罗夫缓缓地说,“霾死后就会化成这样的黑水,便是他们的遗体了,虽然看起来是纯黑,但是实际上有微小的一部分并没有「浊化」,用某种技术,可以把这部分苍能提取出来再利用。”

“听起来,不像是坏事,为什么要在黑市呢?”

“因为…殒的尸体也是这样用的。”

“也,也就是说,殒死了之后,遗体会被用来提炼?!”凯莉很吃惊。

“…不仅仅是遗体,某些快饿死的,或者是孤儿的殒,也会被用来交易…杀死,然后,提炼。”扎罗夫沉重地说。

“凭,凭什么啊!这太不公平了啊!”

“因为,是殒呐…”扎罗夫无奈地说,“那么,回去吧,采购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不如一开始那么活跃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把东西提回了出租屋。不过,在扎罗夫把身体顶上门准备拿钥匙的时候,门就这样被顶开了。

——只见房间里,一个和凯莉差不多高的金发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坐在桌子上,在她的旁边散着一大袋都快堆成小山的包子,而她就一个接着一个把包子送进嘴里,就像饿了很久一样。

“这家伙,难道是…?”扎罗夫有些奇怪。

——和那个男子描述的女孩特征,一模一样。

虽然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孩子看起来非常饥饿的样子,不过从她的服饰上又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那种穷得吃不起饭的流浪儿。她身穿公主服,样子就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看起来最多十五岁,不过似乎是因为穿着这种不适应运动的衣服奔跑过,洁白的裙摆上已经沾上了不少泥点和灰尘,还有就是因为大口大口的吃包子,原本十分可爱的脸上油光熠熠,看起来稍微有些邋遢。

她一只腿垂在桌面下,另一只腿蜷在桌面上,这种姿势的确不太淑女,而且和她精美的服饰也相当的不符。似乎她也有些惊讶突然有人到来,咀嚼的动作稍微顿了顿,用浅蓝色的眼眸看了扎罗夫和凯莉两秒,接着,就又开始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这家伙…”这种傲慢的姿势和态度让扎罗夫有些不爽,“凯莉,不是让你锁门吗?”

“…这个锁我不会用嘛。”凯莉小声地嘟囔,声音中带着歉意。

“那还不告诉我。”

“忘了嘛…”凯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唉,要是进了贼看我怎么收拾你。”扎罗夫有些气恼地丢了一句,便走向那个看起来很傲慢的小女孩,“私闯民宅是会被监禁的哟,小姑娘。”

“哦,你,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吗?”那个女孩子借着桌子的高度俯视着扎罗夫,表情一脸的轻蔑,边说边还在吃东西。

“不算,是住户,怎么了?就算是租借的房子就有理由这样就进来了?”扎罗夫的气势也一点都不输,以前在「麒麟」当头目的时候,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在谈话的气场上已经几乎不会被任何人压倒了。

“不啊。”那女孩子也是很理直气壮的回答,迅速的把手上的包子吃完,用沾满油的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钱袋,丢给了扎罗夫,“现在我把这儿租了,你和你女儿可以搬走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

一边说着,扎罗夫一边稍微垫了垫手中的钱袋,感觉着实很有分量,照感觉来说应该有一百枚左右的硬币,换算过来也就是一百多克尔,但这个数量就连交一个月租金的钱都不够,所以,心存疑惑的扎罗夫打开了袋子。

而在那之后,他便被袋子里的东西吓住了。

“这,这些是…?!”

——里面不是普通的铸币,而是由纯黄金筑成的金克尔!

扎罗夫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明白这一袋子金克尔的分量,每一枚金克尔等于一千克尔,也就是说这一袋子钱币,就算是扎罗夫和凯莉很奢侈的花,都足够花上一年了。

不过,被这么瞧不起的扎罗夫,自然不会就这么拿着钱卷铺盖走人,或许换做理智一点的人,也就忍气吞声了,不过扎罗夫则不同,曾经带着弟兄们,已经习惯了不争馒头争口气的生活了,自然这次也不例外。

“贵族家的大小姐?挺有财的嘛。”扎罗夫也没束好钱袋,直接不屑地往手边一扔,瞬间,一袋的金克尔撒得满地都是。

“……”凯莉站在一旁,感觉到了房间里逐渐紧张的空气,便待在一旁不说话了,她知道她自己现在说话也只是给扎罗夫添乱而已。

“哎,我说你啊,还这么傲是怎么回事?”女孩子的口气更加不情愿了,“明明只是个殒而已。”

“有规定过殒不能租房子吗?”扎罗夫的语气也渐渐强硬了起来。

“没有是没有,不过我现在打算住在这里,你既然拿了钱就赶快走吧,”小女孩说话句句都让人感觉蛮横无理,“再不识趣的话,连钱都不给你了。”

说完,小女孩又抓起包子吃了起来,桌上小山似的包子已经消失了一半。

“呵,看来真的是贵族。”扎罗夫轻蔑地笑了,“喂,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人的口气和本事是应该要对等的?”

“嗯,什么意思?”女孩子偏了偏脑袋。

——经过现在的分析,扎罗夫已经确定了今天找她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她的侍从之类的人,而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某个贵族家里的千金。他原本以为,贵族的后代像晨曦冬泉那样经受过良好教育,各方面都很强的人应该占主流,不过现在转念一想,像这种傲慢自大而又没什么实际能力的人应该也不占少数。

所以,现在的扎罗夫不自觉地就像给这个小女孩上一课。

“没事,觉得你很可爱而已。”说着,扎罗夫的瞳铭偷偷泛起了微光。

“哈?”女孩子被这句话弄得不知所云。

——只见此时,扎罗夫的身影已经向幻影一样,在房间四周不停地闪动着,一会儿在左一会在右,完全吸引了女孩子的注意力。

“这,这是什么…变,变魔术吗?”

而只见下一秒,一阵轻轻的撞击声响起。

“啊…!”

——不用说,肯定是扎罗夫使用能力潜到女孩子的背后,然后用手刀击晕了那个女孩子。

在那之后,她手中的半个没吃完的包子也掉在了地上,而在她旁边显出原形的扎罗夫急忙把她搂在怀里,才没让失去意识,晃晃悠悠的她摔在地上。

“你,你在做什么呐,哥哥?”凯莉完全看不懂了。

“不愧是贵族,挺香的嘛。”扎罗夫闻了闻,无论是公主服上,还是漂亮的金色马尾,都散发着很沁人心脾的自然花香,“凯莉,把今天买的绳子拿出来。”

“干,干什么啊?”凯莉还不能理解。

“这个小姐不是要在这儿住下吗?”扎罗夫笑了出来,表情中有些得意有些调皮,“就让她住下吧,我们有多余的地方。”

“而且,让她一直住到求着我们要走为止,哈哈。”

——说完,接过还是不怎么理解的凯莉递过的绳子,很熟练的就把穿着公主服的少女的腿脚绑了起来,并且把她的双手背到身后,栓在了墙角处的水管上。

“喂喂,哥哥,你这是…?”凯莉终于明白扎罗夫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绑架一个贵族的千金的话,应该可以拿到比这一袋子多得多的赎金吧。”扎罗夫笑了,“送到嘴边的肥肉为什么不吃呢?”

“但,但这样是不对的吧!就算在帕雷拉,这也是犯罪的是吧!”凯莉听到扎罗夫的话慌张了起来。

“废话,我开玩笑的,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要是我想去犯罪,现在赚个盆满钵满都不成问题。”扎罗夫无奈于凯莉的不懂幽默,“但是,既然我会打这个主意,别人也就会,像这种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小兔崽子,下回遇到的,可能就不是我们这样的正经人了,与其让她继续胡闹陷入危险,不如就把她留下来,也好在别人找到她之前把她保护好。”

“这样啊…”凯莉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真不愧是哥哥,考虑得真周到…不过,为什么要绑起来呢?”

“防止乱跑,也防止闹腾,那么傲的一个人你也看到了,本来收拾你一个小孩子我已经够头疼的了。”扎罗夫解释道。

“难道你妹妹就是个累赘吗…?”凯莉有些丧气地说。

“如果你现在能去把晚饭做好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本来晚饭就是由凯莉来做,毕竟在蒙特利塔亚共和国生活的时候,她就很精通家务工作,料理什么的准备一二十人份的都完全不在话下,扎罗夫的这句话,本意也就是在提醒凯莉该做晚饭了而已。

“嗯嗯,没问题~”凯莉听了这句话,高高兴兴的就系上了新买的围裙。

“顺便呢,虽然是个人原因,这个小姑娘,也得好好上一课才行呢。”扎罗夫狡黠地笑着,弯腰开始把撒在房间里到处都是的金克尔装进钱袋。

“上课?”凯莉边把食材拿上案板边不解地发问。

“你到时候看着就知道了,别插手别多嘴。”

凯莉算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而且似乎在这些方面也特别信任扎罗夫,可能是因为扎罗夫本身就长得很老成,既然扎罗夫让她别介入,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专心做晚饭去了。

这方面凯莉还是相当熟练,就连一旁的扎罗夫都觉得只要自己去帮忙就一定会碍事,她无论是刀工,对火候的掌握,掂锅的技巧,甚至是每道菜的颜色搭配都做得无可挑剔,在一旁闲着没事干的扎罗夫,也不自觉的盯着这欢乐而且勤快的身姿,渐渐看入了神。

不过多久,两份热腾腾的香甜美味的料理就被凯莉端上了桌,虽然材料和做法都很简单朴素,但是味道绝对算同类菜式中的上乘之作。伴随她蹦蹦跳跳做饭上菜的动作,扎在脑后的双马尾也跟着上下抖动,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快乐,这样的身影就像有魔法一般,只要看到的人似乎情绪也就会随之高涨起来。

“真是兴奋呐。”扎罗夫笑着对凯利说,表情中带着感谢。

“料理本来就是让人兴奋的事嘛~”凯莉也高兴地坐在扎罗夫的对面。

没有多余的客套,在外面采购了半天,早已饥肠辘辘的凯莉和扎罗夫随即便动起了餐具,准备饱餐一顿。而这个时候,那个被击晕的贵族家的小女孩儿仍旧没有醒来。

相比起扎罗夫狼吞虎咽的吃法,凯莉则细嚼慢咽得多,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扎罗夫吃饭的样子,单纯的表情中洋溢的尽是幸福。

“…干吗?”或许是被看得有点发毛,扎罗夫问道。

“没事,继续吃吧。”凯莉依旧笑着。

“你这样怎么我吃得下去啊。”扎罗夫知道自己的吃相不太雅观。

“爷爷曾经说过,做料理最幸福的事,就是欣赏用餐者的表情。”凯莉陶醉地说,“哥哥能这么喜欢我做的饭菜,看到这个样子我就很幸福很满足了。”

“……”扎罗夫脸庞稍微染上了些浅红,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这个妹妹能因为这样简单的事就这么开心,这让平常对凯莉都是冷言冷语的扎罗夫不免有些愧疚。

“唉,真是的。”说着扎罗夫摸了摸凯莉小小的脑袋,她棕色的发丝很柔顺,摸着很软很舒服。

“嘿嘿~”凯莉也笑得更开心了,很享受的被扎罗夫摸着。

“能看到你这么开心,外公他也会很开心的吧。”

听到这句话,凯莉虽然表情黯淡了一瞬间,不过马上,就马上恢复了光彩。

“嗯~”凯莉坚定的点头。

“呵呵,坚强的孩子呢。”扎罗夫笑着,又摸了几下。

在吃完晚餐之后,凯莉很娴熟的就收拾好了餐桌和厨房,把所有餐具都整理完毕。一直在客厅里的扎罗夫则是懒洋洋地看着报纸,似乎有些无聊的样子。

有一瞬间,扎罗夫在想,要是自己结了婚,也就是这样的场景吧,只是收拾厨房的人从妹妹变成了妻子而已。

不过下一秒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知道像他这种脾气暴躁又不会哄女孩子的人是没资格享受婚姻了,就算殒的婚姻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不过想找到这么一个愿意和他一起承担责任的人还是很不容易。

他想起了维恩特,那个敢爱敢恨的笨蛋。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老人,早就没了那种年轻时代的热血和气势,或许是,这些东西,都太多的被他挥霍在无趣的骂架斗殴上了。

离开伊普顿的原因,一是为了去蒙特利塔亚,二就是,累了。当初他想,要是能回来,就换种不是那么累的方式活下去,而现在,他不知道这个想法成为现实没有。想要养活这个小家伙的话,就必须找份工作,不过与此对应的,家里的事自己就不需要过多的操心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教她怎么锁门吧…”扎罗夫自言自语。

——不止这个,煤气灶的用法也是扎罗夫现教的。

而此时,凯莉正一脸好奇的蹲在那个依旧昏迷女孩子的面前,打量着看起来十分精致绮丽的公主服。似乎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华丽的衣服,凯莉这里也要摸摸,那里也要碰碰。接着,她的视线再次下移,停留在了中长裙的裙摆之下稍微沾了些污点的白色丝袜上。

“这个,是什么啊?”凯莉指着问扎罗夫。

“丝袜啊,不会这个都没见过吧。”

“嘿嘿,弹性真好呐。”凯莉说着就把丝袜扯了起来。

“喂喂!”扎罗夫连忙喝止,“这东西很容易扯坏的。”

——听到这句话,凯莉连忙停止了调皮的动作。

“她穿的丝袜,扯坏了的话说不定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呢。”扎罗夫打趣地说。

“这东西…有那么贵吗?”凯莉一脸疑惑。

“谁知道呢。”扎罗夫笑着说,发现凯莉并没听出来自己是在故意贬她的值。

“哇,虽然看起来和我同样的年纪…不过看起来真的特别漂亮呐。”凯莉又开始打量起女孩子的腿,扎罗夫也稍微注意了一下,与凯莉的娇小体型不同,这个女孩子身体的发育已经基本完善,再加上精心设计的服饰,真的就像一开始的感觉,很像一个精美的洋娃娃。

就在凯莉好奇的观察她的白色松糕鞋的时候,扎罗夫突然发现,她的眼皮动了动。

“过来,凯莉。”扎罗夫说着,把凯莉拉了过来。

“怎么…?”

“要醒了。”

少女疲惫地睁开双眼,浅蓝色的瞳仁依旧是那么水灵。原本她想用手去揉眼睛,但扯动了几下发现手竟然无法移动,她才意识到了情况很不对劲。

不仅是手被束在后面动弹不得,双脚也被牢牢地捆住了,扎罗夫似乎很精通绳子的绑法,不仅将少女纤弱的脚踝捆在了一起,又在膝盖和大腿小腿附近绑了两圈,这样少女就连弯曲和伸直腿部都无法做到了。她试着挣扎全身的关节,最后发现,只有脖颈,肩膀和腰部可以活动,其他地方都已经失去自由了。

她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自己晕倒之前在的那个房间里,而那个在她眼中极端无礼的殒,正坐在椅子上用很轻蔑与嘲笑的眼光看着自己。

“嗨,挺能睡的嘛,大小姐~”扎罗夫笑着打招呼。

“你,是你干的吗?!”看得出少女异常地愤怒,不过就算这样也无法动弹分毫,只好坐在原地很没有气势的发火,“快放开我!”

“你觉得现实吗?”扎罗夫继续笑着。

“你,你居然敢把我绑起来!!你这个殒…!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少女越发愤怒了。

“就是知道才会把你绑起来啊,”扎罗夫胸有成竹地说,“我觉得,你们家的人应该会花大价钱把你赎回去吧?”

“不是说了不是绑架吗…?”凯莉用手肘顶了顶扎罗夫,十分不解地低声说。

“闭嘴。”扎罗夫冷静地小声回答,“逗她玩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女有些着急了,这种反应就是默认了自己的贵族身份。

“这个你就别管了。”扎罗夫无所谓地说。

“太,太无理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殒!”少女挣扎地更激烈了,不过在扎罗夫眼中就像个连走路都不会的小婴儿坐在地上乱扑腾,“要是,要是库克找到我的话…!凭他的能力,随随便便就能宰了你!”

“库克?…”扎罗夫听到这个人名愣了两秒,不过之后就想起了什么,“就是那个穿着制服,黑发棕眼,长得像竹竿一样,说话难听得要死的年轻人吗?”

“!”少女大惊失色,显然又被扎罗夫言中了。

——以上的外貌特征,都是扎罗夫按照今天早上捉弄过的那个男子的外貌复述的。不过唯一有分歧的地方,就是扎罗夫说库克说话难听,是指他太过傲慢,但在少女的理解里,是指他的嗓音很不好听,毕竟那个人多半是这个贵族少女的侍从,不可能用那种态度对待他的主人的。

“你,你见过他?”少女声音中有些迟疑。

“当然,还修理了他一顿,那家伙完全不行呢。”这句话又是故意用有歧义的词语说的,算是虚张声势的一种办法。

“……”少女显然不相信,但是现状就摆在那里,她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刚刚吃完晚饭,有点剩的,想吃点吗?”扎罗夫笑着站起来,慢慢走近那个被捆绑着的少女,“你应该感谢我,要是其他的绑匪,先收钱再撕票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呢,我希望你能健康的活着回去。”

“谁要吃啊!殒做的东西,一定下了毒吧!”少女敌意很强地反对。

“……这是什么思维呐。”虽然扎罗夫知道这家伙说话和那个叫库克的家伙一样不好听,不过听多了还是会莫名的烦躁,“不是我做的,是这家伙。”说完,扎罗夫指了指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情况的凯莉。

“…你也是被绑架来的?”少女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凯莉。

“我是他的…”凯莉正准备说实话,就被扎罗夫用肘顶了下。

“…对对,是的…”凯莉急忙改口,这次难得的反应快。

“总之,不吃就是不吃!”少女态度依旧强硬。

咕噜——

不过就在这时候,少女的胃袋很适时的叫了出来,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少女的脸瞬间就涨得像秋天苹果一样红。

“…还是吃点吧。”凯莉忍不住说道。

“不要!”少女立即就回绝了。

“那就不管你了,走吧,凯莉。”扎罗夫抓住了凯莉的手,带进了里面的房间。

“那,那她呢?”凯莉问道。

“你看她那么有精神,就让她扛着吧。”说着,扎罗夫顺手关了客厅的灯。

“你这个混蛋!”少女的声音被扎罗夫关门的声音挡在了外面。

“哥哥,你究竟想干什么呐?”凯莉越来越搞不懂了。

“你想想看,如果我真的是绑匪,现在那家伙会怎么样?”扎罗夫问道。

“…嗯,大概…不知道。”凯莉放弃似的摇头。

“都被绑成这样还这种口气,一两顿打肯定是免不了的,”扎罗夫说着,“而且,这家伙虽然小,但也算有些姿色,在用她骗赎金之前玷污一番也很有可能。”

“玷,玷污…?”凯莉先是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但在突然之间,她的脸迅速就涨红了,“哥哥好H!”

“怎么是我H了!我只是在给你分析可能性而已!”

“你不H就不会想到这种事情的!”

“……”面对这种辩驳扎罗夫也无话可说,可能在单纯的凯莉眼里,只要是主动谈到这个相关的话题都会是H的表现吧。

“不过,刚刚说的这些情况和运气也有很大关系,不是说嘴甜就能避免的。”扎罗夫转移了话题,“但嘴甜点,姿态放低点,也能少很多苦头。”

“……这就是,哥哥的上课吗?”

“差不多吧。”

——其实扎罗夫本人的原因绝没有嘴上说的这么高尚,只是面对凯莉这样纯洁的女孩,只能这样去敷衍,而也正好是这样的人,才会被扎罗夫刚刚的话给敷衍过去。实际上这个少女是否懂得这个处世的道理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直接关系,他只是想单纯的欺负一下这个女孩子,杀杀他的锐气而已。

毕竟,在她的嘴里已经那么多次的歧视殒了。

不过话说回来,用这种办法保护她的确是他的本意,明天他也打算去找那个今早见过的男子。但在这期间能调教和教训一下这个无礼的小女孩,对于本来就有这方面兴趣取向的扎罗夫来说,又何乐而不为呢?

在那之后,扎罗夫和凯莉又随意地聊了会儿天,听听收音机,看看报纸和杂志,十分轻松地打发着时间。就算是去厕所或者浴室,都把那个少女当成空气一样忽视了,而那个少女也像是在赌气一般,并没有说哪怕一句话。

就这样,夜渐渐地深了,终于到了一天的末尾。这个时候,扎罗夫才一脸凶恶地,走到已经快睡着的少女面前。

“…干,干吗?”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的自己完全没办法挣扎。

“没干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先前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伸了出来,拿出了一卷行李打包用的宽胶带,很迅速地剪下两截,贴在了少女的嘴上,粘出了一个十字。

“唔——!唔——!”

少女疯狂地挣扎着,不过这次,更可怜的她不仅身体动不了,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最多也只能发出这种瓮声瓮气的鼻音。一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全身都被粗暴地绑着,这下就连嘴也封住了,任谁都会心生恻隐。

“只是为了不让你吵我们睡觉而已。”扎罗夫笑着说,便摇摇手,关了客厅的灯回房间了。

“唔——!唔——!”少女依旧在挣扎,拼命地想要出声,但是也毫无作用。

嘭——

随着关门声,客厅再度黑了下来,现在唯一照进来的光芒,就只有从不远处那扇透明的推拉式窗户处进来的月光了。虽然是在一楼,但是因为窗户加装了防盗栏,所以窗户本身并没有关。三月的夜风从窗外吹进,让只穿了并不算抗冻的公主服和内衣的少女有些瑟瑟发抖。

她想要蜷起自己的身子,想着这样可能会暖和一点,但是却发现现在自己被绑住的姿势,根本不允许自己蜷缩起来,顶多就是肩膀和脖颈稍微往内收一些,以得到一点微不足道的甚至有可能只是心理作用的温暖。

在呼呼的冷风中,她不自觉地想要抖抖脚,但是一边抖起来就会带起另外一边,两只脚只好一起抬起来,不过一起抬起来膝盖又无法伸直,所以几乎就动不了,尝试了几次之后,这种动作也只好作罢。

她的胃袋还在响着,而且一次胜过一次,可能是因为抵御寒冷消耗了身体中的热量,让她的饥饿感持续膨胀着。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在颤抖,自己的牙齿也在不自觉中不停地打颤,生在富足的家庭中的她,只有在今晚才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寒冷与饥饿的叠加,是多么的可怕。

不止这样,漆黑的四周也在慢慢地侵蚀着她的坚强,在陌生的环境里遭受了这样的待遇,作为一个富家千金来说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在家中,想要什么都会被很快满足,但在这里,就算是想吃口饭,喝口水,手脚动一动,都需要去哀求这里的主人,这种体验,从来没有过,这种耻辱和恐惧,也从来没有过。

只要这里的主人手上有一把刀,就可以从自己的心脏捅进去,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无法逃跑,无法抵抗。

她从来没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越是这么想,她的思绪就越是消极,似乎无定形态的黑暗,都变成了一个耻笑自己的小丑,张牙舞爪的抽象的在空气中跳着自己的舞,嘲弄着自己幼稚的思想和行为。她很怕黑,一旦黑下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丝毫没有安全感,就算周围实际上什么都不会有。而现在,不仅是比平常更没有安全感,而且,陌生的环境,对于少女就意味着,什么都有可能出现。

在扎罗夫第一次把她丢在黑暗中回房间的时候,她就差点央求出来,不过她的要强最终阻止了她。之后在黑暗中待了大约两个小时,她的心一直惶恐不安,就像是根绷紧的满负荷的线,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开。凯莉和扎罗夫从房间里出来,那从房间里漏出的光对少女来说,就是比女神的光辉还要耀眼和珍贵的光芒,只是一点也好,至少能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看清自己的穿着,知道什么都还没发生,让自己不是那么恐惧。

不过,这个夜,还很漫长。

紧绷着神经,外加别扭的姿势,少女根本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几次,她只知道眼泪流出来没法用手去擦,眼眶和脸颊上的泪痕已然被渐渐大起来的风彻底吹干,变得涩涩的,像刀划着一样痛。痛了,受不了了,就想哭,但哭了,就会更痛。想用手掩面,逃开这种痛苦,也不被允许,如同刑罚一般。

真是残酷。

在这样的黑暗中又待了快三个小时,少女的意志已经被饥饿,寒冷,痛苦,恐惧消磨得几近湮灭,她感觉自己思绪的流动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想起很多自己根本从没想过的事,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现在的这具被束缚住的躯体还是自己的。

若说常人的思维是个面,可以来回跳跃,自由转移的话,少女的理智已经收缩成了线,只有一个起点,连接着终点,再从这个终点,到下一个终点,就和醉酒之后的思维方式很类似。或许这是人本能的避害反应,没有胡思乱想,就可以减轻身心的负担,或许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想着想着,对痛楚已经快要麻木的少女又哭了出来。

不过在这时,只听房间门悄悄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和她同龄的少女。

“很冷吧?”凯莉悄声问道,把门偷偷地关上,似乎生怕惊醒扎罗夫。

——她的手上,抱着一床宽大的被子。

“哦,抱歉,忘记你不能说话了。”凯莉走到被绑住的少女旁,“我太笨了,他做的事想的事我不敢去捣乱,生怕说错了,做错了…所以封口胶不能帮你拿掉,实在对不起。”

——虽然这句话少女有很多地方都理解不了,不过既然没法说话也就没法发问。

接着,她把被子的右半边盖在了少女的身上,然后穿着睡衣的自己,则钻进了被子的左半边里,靠在少女的身边的墙上。

“不过,陪你睡觉是可以的哟,嘿嘿~”

不知道为什么,这床厚实的棉被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把一切的恐惧和痛苦都隔绝在了身体之外。风已经吹不到身上,寒颤也终于停了下来,渐渐地,她感觉到了难得的温暖,并且在一点点的流向全身的各处。虽然饥饿感还在,不过因为身体的温暖,似乎也不那么强烈了。

最重要的是,少女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一旁的凯莉似乎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寝息十分的安稳祥和,少女原本想央求她协助自己逃跑,但自己根本没法说话,而且发现凯莉似乎对那个殒格外信任的样子,所以她只好放弃。不过,光是她把棉被拿出来陪自己睡觉的这个举动,就让少女很感激了。

神经一旦放松下来,一种如释重负的安心感和疲惫感便会接踵而至,少女感到自己的眼睑越来越重,头脑也有些不清醒了,虽然胃袋依旧在发出抗议的声响,但依旧没法让她抵挡住自己的困意。

没过多久,少女便和凯利一样,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但少女毕竟是被捆绑着,这种难受的姿势绝不会让她睡得很沉,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虽然外面依旧没有黎明的迹象,但她已经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了。

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远处的窗户处,防盗栏之外,竟然有个黑影,正趴在那里!

而且最可怕的不是黑影,而是黑影的颅顶,那枚在月光下闪动着鲜血般的红色的独眼,和其中宛如血液雕刻出的瞳铭。

少女从来没亲眼见过这种生物,她只在书本里见过,这种漆黑的怪物,名叫霾。

那只霾伏在窗外,独眼不断左右转着,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如鳄鱼一般的大嘴微张,漆黑的獠牙从内部漏出,滴下的唾液也是黑色的。最后,它似乎终于留意到了,客厅里睡在角落里的两人。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把少女吓了一跳,霾开始用自己纯黑的爪子挠动着防盗栏,突然变得极为不安分了起来,似乎是打算把这两个人当作自己的餐点。不过幸亏防盗栏是钢制的,凭这种强度的爪击是不可能被破坏的。

但单单如此,就让少女瞬间清醒,并且再次害怕起来了。

而这时,突然,霾的瞳铭闪动起耀眼的鲜红,下一瞬间,宛如不可思议一般,坚固的钢制防盗栏,竟然变成了赤红的液体,被融化掉了!

“唔——!”

少女挣扎着想要出声,双腿不停地上下搓动,但一点效果都没有。想要出声叫醒一旁的凯莉,无奈嘴上贴上了胶布,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想用肩膀去撞,距离太远了自己的手又被捆在后面,也完全撞不到。

只见融化了防盗栏的霾,很迅捷的就从窗户跳了进来,保持着警戒,一步一步地走向两人睡着的墙角。

“唔——!唔——!唔——!”

少女费劲的挣扎着自己的身体,无奈绳子的捆绑实在太为牢固,她就连挪动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费力的叫着却发不出声音的少女,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

别说被霾伤到就会变成殒,这回,说不定会直接就被霾给吃掉。

霾发现少女是醒着的,稍微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不过当它发现这个少女似乎动不了,而另外一个仍然在睡觉的时候,漆黑的獠牙又从嘴里亮了出来。

后肢发力,像猛虎扑食一般,霾袭向少女。

“唔——!”少女在极度的惊恐中闭上了眼睛。

咚——

少女没感觉到疼痛,反之,却是听见一声巨响,像是家具碎裂的声音。

下一秒,客厅的灯被打开,少女睁开眼,一片强光之中,她看见霾被重重地打在另一边的墙上,砸碎了那边的柜子的门,黑色的液体溅得房间里到处都是。而在她身边,一个右手带着蜘蛛形拳套的还穿着睡衣的殒,正站在那里。

“居然让霾溜进来,守夜人在干什么呐。”扎罗夫扭了扭拳头,很气愤地抱怨着。

“嗯…?”凯莉发出一声迷糊的轻吟,似乎这么大的动静才刚刚把她惊醒,不得不说她睡觉的本事的确很强。

“嗯什么嗯啊,差点就被吃了。”扎罗夫摆好架势。

那只鳄头犬身的霾伏在地上,调整好重心,再次向扎罗夫冲过来。但对于扎罗夫来说,这种杂碎一般的霾根本就不够他一顿打的。

殊不知,在刚刚那一瞬间里,扎罗夫已经借用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真正的实体换了个位置,虽然虚像还站在原地,看起来像并没有移动,实际上早就做好了迎击准备。

在霾扑向那个虚像的时候,真正影遁在侧面的扎罗夫一拳击上,强大的力量似乎差点就把霾的左前肢彻底击断。因为这一拳,霾的身体将要飞出,不过扎罗夫抢先踏出一步,抓住了霾的身体,扯了回来,并且右拳同时跟上,深深地打进了霾的瞳铭中。

这一下,黑液四溅,地板,家具,天花板,地上的棉被,扎罗夫身上,还有少女的脸,都多多少少的沾上了这种粘稠的液体。霾的腿抽动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扎罗夫把拳头**,同时撤去了自己的能力,把霾的尸体丢在一旁,而那具尸体,也马上化为了一滩黑色稠液。

“这下…唉…”扎罗夫看着一片狼藉的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我会打扫的。”凯莉说着站起来,看起来也已经清醒了。

“那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是耐不下性子弄这些东西。”扎罗夫随意地说,“这滩黑的玩意儿我来弄吧,说不定能卖点小钱,来赔家具的修理费…唉…”

扎罗夫本来打算到浴室去先清理一下自己的拳套,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依旧被捆在墙角,表情惊恐而迷茫的少女。

“……”少女没出声,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情况中反应过来。

扎罗夫轻笑了下,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除了拳套已经清洗好,还带了张用热水冲洗好的毛巾,丢给了正在收拾房间的凯莉。

“给那个小姐擦擦脸吧,沾着那黑色的东西太难看了。”

“嗯,好的。”凯莉接住毛巾,便很细致地帮少女擦起了被霾的黑液弄脏的脸颊。

“……”少女一边被凯莉像是不会动的人偶一般擦着脸,一边看着蹲在地上收集黑液的扎罗夫,一直沉默着。

总之,现在是暂时安全了。

到最后扎罗夫也没过问凯莉为什么,是什么时候跑出来和少女一起睡的,似乎对这件事并不介意,只是让他去换一套被子,明早上把这床弄脏了的给洗了。在差不多整理好房间之后,扎罗夫锁起了窗户,接着就回房间里继续睡了,而凯莉则是继续陪在少女身边,度过了这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在少女还没醒来的时候,整理好着装的扎罗夫就已经起来了,毫不留情的扯去了少女脸上的胶带。这种痛觉让她一下就惊醒了过来。

“我去通知你家人准备赎金,你就在这儿安份点。”

——事实上他连这个女孩子是谁家的都不清楚,不过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清楚的样子了。

“……哦。”少女带着刚刚睡醒的绵软声音柔弱的回答,已经完全失去了前一天锋芒毕露的锐气了。刚刚被撕去胶带的嘴边的皮肤,留下了两条十字形交叉的红红的印子,看起来就很痛的样子。

“呵呵,今天态度很不错。”扎罗夫笑了笑,出门去了。

当然,他并不是去要什么赎金,而是去找那个昨天早上遇见过的男子。

现在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被扎罗夫叮嘱过别乱说话,也刚刚起床的凯莉,以及被绑着的有些没精打采的少女。

在凯莉忙活了一会儿家务之后,少女终于开口了,看来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她的精力实在是消耗了很多,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了。

“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啊…?”凯莉第一下还没太反应过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告诉过少女也是被绑架的,“就算逃,也没地方可以去啊。”

——像凯莉这样的完全不会撒谎,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说的话也并不是在骗少女。

“你是…孤儿?”

“嗯。”凯莉点点头,“也没人会帮我交赎金,所以只有待在这里了。”

“可是他是绑匪啊,随便跑到哪儿去流浪都比待在这里好吧?”

“这话也没错啦…”凯莉感觉有点编不下去了,“…但是,感觉上,他是个好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少女沉默了。

“啊啊,我知道你不能理解的,毕竟这样对待你嘛。”凯莉慌忙摇手,“不过呢,平时他都很好的,嗯。”

——虽然语言很苍白,但凯莉还是尽力的为扎罗夫说话。少女也可以从凯莉真挚的眼神中看出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我只是觉得呢,这个人很奇怪。”少女慢慢地说,“虽然看起来很粗暴,做事也很蛮横,不过…也确实有温柔的一面。怎么说呢…和我概念中的绑匪或者殒,感觉不太一样。”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凯莉知道,像扎罗夫这种人很难装成那种彻头彻尾都冷血的人。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少女说。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凯莉这句话是实话。

咕噜——

很清楚的响声,把凯莉和少女都吓了一跳。

不用说,少女空空的胃袋再一次开始叫唤了。

“果,果然还是给你找点什么吃的吧!”凯莉急忙的准备往厨房跑。

“不用了。”少女摇摇头,表示拒绝。

“别要面子了,还是身体要紧,反正我现在给你弄点吃的,他也发现不了的。”凯莉尽力想要说服这个少女。

“……”少女考虑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接下来他还想干什么。”

——但少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明显感觉到饥饿对自己身体的压迫是越来越严重了,不过仔细算起来,自己也就是昨晚的晚饭和今早的早饭没吃而已,但现在,自己竟然都会时不时的眼花一下,显然是个已经饿了许久的人才会出现的恍惚的症状。

虽然如此,或者说越是如此,不知怎么回事,少女就越是对扎罗夫接下来会怎么做而感到好奇。她似乎已经觉察到,那个人并不是个单纯的,简单的绑匪,她很好奇为什么扎罗夫一边粗暴地对待自己一边又漫不经心地表现出自己的温柔,或者更简单地说,很好奇扎罗夫这个人,和他的办事风格。

就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心,甚至连难以忍受的饥饿都可以抑制和克服,大概是因为被绑着,还吹了半晚上的冷风,还被霾差点吃掉,让她脑子的某个区域坏掉了吧。

“哦,那…既然你这么说,好吧。”凯莉稍微有些丧气地说,“我去洗被子了。”

在那之后,凯莉和少女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少女越来越没有精神了。到了中午的饭点,凯莉再次希望少女能够多多少少吃点,但是少女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吃,没办法,到了最后,凯莉索性自己也不吃了,她也知道少女不是不饿,依旧只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要是自己在旁边吃着少女被绑在墙角看着,未免太残忍了点。

下午凯莉依旧是在好像永远忙不完的家务中度过的,直到黄昏时分,才听见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在玄关响起,是扎罗夫。

“欢迎回来~”凯莉有些高兴地跑过去,不过看见扎罗夫一脸疲惫,没精打采的表情,就知道了扎罗夫在外面找了一天,却没有什么收获。

“唉,晚饭,做好了吗?”

“嗯,快了。”凯莉有些迟疑地低声说着,“喂,哥哥,你还是劝她吃点东西吧。”

下午的时候,少女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现在的她依旧用剩余不多的力气撑开眼睑,不过神态完全就像行将就木一般,看不到任何的生气。她的樱唇微微地像金鱼嘴一样一开一合,仿佛呼吸都已经没了气力,只有靠这种动作把空气从嘴里扇进去再赶出来。整个人,似乎已经饿得快要晕厥了,完全已经是在靠意志力维持着意识。

“装的。”扎罗夫一下就下了断言。

“为什么啊?一下就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没饿过,才饿了一天就这种反应,太夸张了。”扎罗夫很有经验地低声回答,“在绑住她之前才吃过包子,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装的。”

“但是…不像啊,真的…挺可怜的。”凯莉用央求的声音说。

“我有分寸的,凯莉。”扎罗夫认为自己能把握这个尺度,毕竟一旦仁慈下来,就装不成绑匪了,也就不见得能留下这个贵族大小姐,“而且呐…”

“嗯?”

“食物这东西,不应该是我去劝,而是,她自己来求。”

凯莉的料理一如既往的美味,可能是因为午餐没吃,晚餐凯莉吃得格外的多。不过相对的,扎罗夫因为疲惫,所以食欲不是特别好。同样,扎罗夫问过少女是否想吃,所得到的回答却只有她执拗的摇头,能看得出来,她就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扎罗夫并没有去强求,根据他自己的判断,他估计少女还可以撑得住,所以也没有多去过问,而一旁的凯莉也就不敢再去多说什么。一直到深夜,扎罗夫照常把少女的嘴用胶布贴上,不过这次他同时也把那边的窗户关上了,一是为了防盗,二是为了让客厅能稍微暖和点,毕竟那个幼小的女孩子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了。

这次凯莉在睡觉之前就把棉被抱了出来,在少女身旁睡下,扎罗夫也没有去过问。

这个夜晚要安稳得多,少女几乎是一直熟睡,直到再一次被撕去胶带的痛觉惊醒。不同的是,这次扎罗夫手上多了一个装满饮用水的瓶子。

“…怎么?”可以看出,少女此时的嘴唇都已经干得开裂了。

扎罗夫并没有多废话,单手掐住她的腮帮,抬起水瓶就往少女的嘴里灌。

“!”少女十分惊讶。

但是她知道现在挣扎的话,水很有可能洒出来,甚至是把自己呛到,所以虽然扎罗夫的动作很粗暴,但她还是安分地就把水喝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一天连水都没有沾过,她一口气就喝掉了大半瓶。扎罗夫也知道水对于人比事物更重要,所以并没有在她喝得最开心的时候把瓶子拿走,而是让她喝了个痛快。

“呵,今早上表现不错。”扎罗夫冷笑了下,“嘴那么硬,最后还是认命了吧。”

“!”几乎已经把水喝光了的少女还是呛了下。

——没想到,趁着自己刚刚睡醒,身体虚弱,意志还一片模糊的时候,这个殒用如此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把自己的毅力防线攻破了。

不过说实话,她也不敢肯定自己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能抵挡住水的诱惑,毕竟,现在身体上的痛苦,一分一秒,都是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所以说,配合点,对大家都有好处。”扎罗夫撂下这句话,就出门了。当然,是重复昨天未完成的任务。

凯莉今天也一直在忙着家务,不过心绪总是集中不起来,因为和少女已经基本搭不上话了,少女一直处于一个半睡半醒的迷离状态,凯莉几次问过少女是不是要吃些东西,还是一贯地被少女拒绝了。这样的健康状态,不由得令凯莉十分担心。

扎罗夫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同样的,今天也几乎没有进展。在他的吩咐下,凯莉的晚餐准备得很清淡,并且几乎是流质食物,看来,今晚扎罗夫终于准备说服凯莉进食了。

扎罗夫边吃着自己的晚餐,一边悄悄留意着被捆在墙角的少女,终于欣喜地发现,虽然少女装作完全不关心这边的用餐,但是眼神就像被无形的线引了过来,不住的像只饥饿的老鼠一般偷偷看着餐桌,而她这些微妙的动作,全被别有用心的扎罗夫看在眼里。

凯莉的手艺依旧一流,香味弥漫在房间里,就连疲惫不堪的扎罗夫都被重新唤起了精神,勾起了食欲,就更别说已经两天没有进食的少女了。香味从鼻吸进,飘进口腔中,都让她恨不得把这种味道当作事物咀嚼无数次,然后心满意足的咽进肚中。每一次香味飘来,都会勾起一次她这番的幻觉,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就别提有多难受,有多难忍耐了。

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偷偷咽过多少次自己攒在嘴中的口水了。

扎罗夫见时机终于成熟,用尽量温柔并且有磁性的声音开始说话。

“不想吃点吗?”

“……”

——令一旁的凯莉惊奇万分,但全在扎罗夫的掌控之中,这回,少女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保持着沉默。

“那么,就过来吃吧。”扎罗夫手拿着碗,故意放低,不过对于完全动不了的少女来说,这个距离完全不可能实现。

“!”少女自然第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只是对她的羞辱。

但,不知道是潜意识还是已经恍惚了的意识,比大脑反应还要快,自己的身体竟然还稍稍动了动!

虽然完全没法动作,但这次运动,让她感觉到,绳子已经完全在她白皙细嫩的皮肤上烙下印记,稍微挪动的话,都会感受到不轻的疼痛。并且,这样的挪动也让她的脚踝,脚掌和手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才让她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这些部位已经因为血液循环不畅,早就麻木了。

而在痛苦之中,饭菜的香味就更加的明显了。

她咬了咬下唇,显得十分的不甘心,但是因为今早的一口水,让她的心理防线软下了不少,这种气势想要再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终于,她扯开因为干涩而黏在一起的朱唇,耻辱地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

“我…我,我过不去…”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积极,她还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两下,样子格外的可怜。

“那算了,不给你了。”扎罗夫故意使坏,把手中的碗又收了回去。

“不,不要这样!”少女的声音相当着急,“我,我求求你!”

——说出了这句话,说明少女已经完全丢下了自己的尊严。

“我肚子…饿得实在是…不行了。”话语非常地弱气,几乎细不可闻。

“这是在求人吗?”对于这种程度的哀求扎罗夫显然不满意。

“求求你,给我些吃的吧…”少女说着,似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哈哈,这还差不多。”扎罗夫开心的笑着,“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把碗放在这儿,然后把你的手从水管上取下来重新绑好,然后你就这么跪着,舔着吃,怎么样?”

“!”少女听到这种要求,脸一下就因为羞耻而通红了。

——之前已经放弃了自尊,现在要是再逞强,刚刚的自我牺牲就毫无意义了。

“…只要,只要有吃的,怎么样…都可以。”少女咬咬牙,说出这句话。

“哈哈哈,早点这么听话不就没事了吗?”说着,扎罗夫把碗放到地上,准备去解开少女背后绑住手的绳子。

不过突然,在那之前,一个幼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拿起了地上的碗,率先蹲在了还暂时没被解开的少女身边。

不用说,那人正是凯莉。

“哥…”凯莉冲动地大叫,才意识到差点失言,随即变换了说法。

“你,你太欺负人了!!”

“喂喂!”扎罗夫惊讶现在突然发生的变化。

只见凯莉舀起一点粥,三两下吹凉了之后,慢慢地送到少女的嘴边。

不过本来饥饿的少女并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先看了一眼扎罗夫,那眼神里并不是怨恨也不是咒骂,而是显得格外空虚无神,估计是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吧,真扫兴。”扎罗夫坐回椅子上,无趣地继续自己吃自己的,“以后每天都会给你饭吃的。”

“真的…?”少女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了。”扎罗夫并没有怎么搭理她。

“来吧。”说着凯莉把勺送到了少女的嘴边。

少女很有气势的伸出头来一口就把勺包进了嘴里,就像要把勺子都一起吃掉一样,不一会儿,在凯莉的帮助下少女就把那碗粥吃了个精光。

在那之后,凯莉又去舀了三碗,还在粥里放了不少的菜,又被少女很轻松地就消灭掉了。就连凯莉都没想过这个少女竟然那么能吃,感觉她在吃完这些之后,像是味蕾刚刚被激活,很兴奋的等待着凯莉继续去拿食物。

“怎么说呢,真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呢。”扎罗夫有些无奈的扶着额头。

“还不是怪你!”凯莉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

“别生气,凯莉,这样的话,她不就愿意吃东西了吗,这是为了她好。”扎罗夫继续用他的方法安慰凯莉。

“先别说那个了,怎么办,没吃的了,她好像还没饱。”凯莉很着急。

这么说着,扎罗夫把自己还剩的大概半碗粥推了出来。原来她看见少女那个架势就知道粥可能有些不够,所以特地把自己的留了出来。不止这点,因为两天没进食,不能一下子就吃得太油腻或者太辛辣,要循序渐进的恢复,这个道理扎罗夫也知道,所以今天才特地拜托凯莉做的粥。可以说这些方面,别看扎罗夫很像个粗人,但是关照别人方面,真的是细致的没话说。

“吃这个吧。”

“半碗的话,估计还是不够…”凯莉依旧有些焦急。

“刚刚恢复进食,别吃太多为好。”扎罗夫说道,“今天先这样吧,明天多准备点就是。”

“吃的,吃的呢?!”那边的少女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完全不顾形象地喊着。

“口气真差呢。”扎罗夫回击着。

“…求求你们,我,我还…还饿着的。”少女下一秒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了下去,开始央求着。

“真是个填不饱的肚子。”扎罗夫无奈地说的同时,凯莉把剩下半碗粥拿了过去。

“我吃过的,不介意吧?”

“有吃的就行了。”都没什么空闲说话,少女很快的把那半碗粥也消灭了。

“慢点,别呛着。”凯莉好心提醒。

“还有没?还有没?”少女继续问着,已经完全没了一个贵族大小姐的淑女形象。

——当然,在一开始出现在出租屋里吃包子的时候也没有就是了。

“今天就这样吧,凯莉,收拾东西。”扎罗夫站起来说道。

少女也似乎知晓了确实没了东西可以吃,也只好作罢。

这个夜晚,少女睡得格外的香。

第二天一大早,扎罗夫便又上街去了,不过这一次,当他来到同样在城南的「UrbanVerse」打听消息的时候,却得到了迭戈代为委托的代理人带回来的惊人消息。

“你是说,一个金发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吧?”那个代理人的声音有些颤巍巍的。

“嗯。”扎罗夫已经准备好了,或许是个来头很大的贵族。

——不过,有他的能力在,他也是有恃无恐,所以,才敢那样对待贵族家的千金。对于扎罗夫来说,已经是最符合他性格的处理事情的方式了。

“找他的人,名叫库克·费莱尼·克鲁姆莱恩,是皇家亲卫队第三分队的队长…”

“皇家亲卫队…”扎罗夫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

“而那个金发的姑娘,名叫拉菲娜斯·帕纽斯·安尼·帕雷里安…”

“帕,帕雷里安!”扎罗夫听到这个姓氏,差点从椅子上被吓到地上。

“怎么,有线索吗?”

“有的,那个,你帮我联系一下那个叫库克的…”扎罗夫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准备回出租屋,“晚上,就在这里见面吧。钱的话,找迭戈就好。”

“那么,谢谢惠顾了~”代理人很恭敬地道谢。

不过这些客套话扎罗夫已经听不进去了,摇摇晃晃走出酒馆的他,神智一片混乱。

本来他什么都不怕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贵族。

但是,昨晚自己一时兴起,调教的那个家伙…

居然,是帕雷拉的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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